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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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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慕容氏的人會在這裏?!

子莫猛地挺起了身子,因為動作太快,覺得後腦勺生疼,仿佛破了個窟窿。

不安得伸手摸摸自己的腦瓜子,還好,沒有缺一角少一塊的。

顧不上身子骨的酸疼和腦袋的暈眩感,子莫扶著一旁的桌案便要起身。

“不要動!“

才剛動作了一下,就聽進了帳篷的那人大呼小叫,嚇了子莫一跳。擡頭一看,正是那宇文陛下。

“你亂動什麽?醒了就不能乖乖躺著再休息會兒?“宇文邕非常緊張,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子莫身邊,幫他掩好了毯子的一角,扶他靠坐在了床榻的靠背之上。

子莫不禁有些忍俊不禁,這人何時成了這樣了?好像他如今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成渣了。

“咳,這。。。。。。我睡了多久了?”子莫問道。

“三天了!可真是急死我了!一想到那流沙倒沒要了你的命,我這一失手差點害死你我就。。。。。。”宇文邕應該是真的著急,眼睛之中都湧現了血絲,這三天倒還真是難為他了。

“宇文邕啊宇文邕,你不說我倒是一時三刻還想不起來!我還當你是報恩呢,沒想你倒是記仇,這其實就是報仇是吧?說什麽便是靠你一會怎麽了,我這一靠宇文陛下的肩膀連腦殼子都快裂開了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啊!“子莫揶揄道,而宇文邕還真是滿臉愧疚,頭都擡不起來了。

“長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你這一下撞得這麽狠我便。。。。。。”

“你便如何?”子莫挑了挑眉毛,看著這宇文邕手忙腳亂的樣子還是相當解恨,狡黠一笑,覺得這小子還是偶爾會露出年少時候的憨直性子的。

“我,我便一定緊緊守著你,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受傷,其實我每次看你故作堅毅想著憑一己之力獨自支撐便會心疼得很!我以前無用,若不是讓你頂了弒我兄長的罪名便無法在宇文護的魔爪之下茍活,可如今不同了!我,我可以護你周全!“宇文邕大約真是被子莫的昏迷搞得六神無主,一時沖動便將一直想講卻礙於顏面和立場而遲遲未做的表態給一股腦倒了出來。

說完,宇文邕的手死死拉著子莫的,緊了又緊,仿佛很是擔心好不容易才握在掌心的那個人會又再次遠離自己。命運有時候就如同那潛灘急流,難測方向,此刻能這樣牢牢將這人握在手心便是最大的幸福,很是慌張若不小心他又如流沙一般漏向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這些話宇文邕在心中可能已經壓了許久許久,說出來順理成章,甚至是如釋重負。而聽在子莫耳中,卻是甚為突兀。

雖然這次見面,子莫便覺得宇文邕與以往大為不同,可是還念著是那次背他出了墓穴送他回周軍軍營便是化解了這人的執拗和戾氣。

“你說的話我便是不太懂。。。。。。何為你要護我周全?你要放了我?!”子莫倒是很開心,反握住宇文邕的手,興高采烈的,兩眼放光。

而在宇文邕看來,這真是雞同鴨講。覺得這聰明一世的人如何在此處這樣冥頑不靈,似是在故意磨著他的耐性和期待。他期望這高長恭也對他能生出些旁的心思,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難道當真是癡人做夢了不成?!

居然還問他是否放人?!

宇文邕怒目瞪著這個人,想到他之前種種,似是很想回鄴城,便沒來由得一陣惱火。離開他就這麽值得心花怒放?!

宇文陛下長眉一條,冷冷說道:“不放!”

“不放你哄我些什麽?”子莫也來氣了,這宇文邕性情如今真是難以捉摸,沒有了少年時候的坦誠率直,一喜一怒便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一甩開宇文邕的手,子莫氣得從榻子上蹦了起來擡腿便要走開,可他起來得太快,後腦勺又是一陣生疼。拉著他的整個人都似乎痙攣著朝後倒去。

“小心!”宇文邕一把從後面接住了那個身形踉蹌的人。

四目相接,美人在懷那人竟然如此羸弱。

繁華落盡,也許一統山河不如這一夕相擁,如得上天眷顧。

子莫靠在宇文邕的肩頭,全然入了他的懷抱。

宇文邕肩頭挺闊,印象之中那青澀的少年褪去了一身的稚氣和嬌貴,沒了不谙世事的輕率高傲,眸子好像星辰,又仿佛繁星照耀之下的深海,泛著晶瑩的點點光芒,而又深遠。那片海中,有什麽在不斷起伏翻湧,那麽深刻而又綿長。不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更不是忘形的陶醉美色,這人的眼裏有那麽那麽多來不及言說又無法隱藏的情愫,猶如能從那對眸子之中直接沁入到子莫的心脾間。

宇文邕的雙手不輕不重得摟在子莫的腰上。

卸了盔甲的蘭陵殿下,竟然如此纖骨盈盈,與那戰場之上的鬼面修羅天差地別。也正是這般的截然不同,讓這與高長恭在沙場之上曾正面較量做了殊死搏鬥的周國陛下更加死心塌地地陷入在這其中的旖旎間,不可自拔,也根本不願脫身。

他一字一句皆出自心扉,毫無敷衍和胡言。

然後他看著懷裏的那人,突然明白前方的路很遠很遠,要讓他接受他,明白他的心意,也許是蹉跎一生歲月。可這樣看透了,明了了,宇文邕卻更加篤定了,這人,就是他此生要尋的那人吧。也許到了終了也無法善果,可是那又如何?!

這一世便是遇到了,他就不能再松手。

有什麽宿命的羈絆牢牢捆縛在他和這個高長恭之間。先前以為那是要一爭天下的宿敵使命,如今卻知道,這是他無法擺脫和放手的情緣。

癡戀。。。。。。一眼萬年。這張臉,這雙眼睛,深深烙印在他的魂魄之間。宇文邕的眉眼之間只有凝望和定格這其實電光火石的瞬間,好像已經千年萬年,滄海桑田。沒來由地便覺得這世間萬物都被虛化了拋開在了浮雲一端,今夕何年不知紅塵輪轉,他們該是很熟悉,緣分深遠。那牢牢擁著他的男子是宇文邕,而這樣看他的眼神還應該屬於另外一個人。。。。。。

子莫渾身一顫,就在他快要想起什麽之時,頓時頭疼欲裂。雙腿一彎,整個人蜷縮在了地上似要癱倒。

“長恭?”宇文邕見子莫痛苦的模樣,也不拘禮,將他打橫抱起又把他放在了床褥之上。一回頭便又要喊隨行禦醫,卻被子莫拉著手阻止了。

“我沒事,躺會就好。別讓人進來了,大呼小叫的,這兒不止有周國的人馬吧!“子莫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

”嗯?。。。。。。也好,我去給你拿熱帕子敷敷,禦醫說你可能有些後遺之癥,待腦中的淤血全都散開了就不會頭疼了。”宇文邕也不願提起這軍營之中多出來的是何人,轉身去打水給子莫準備熱方巾了。

子莫看著這不假他人之手悉心照料他的宇文邕,堂堂周國皇帝這樣待他,若說子莫心中毫無波瀾那便是騙人的。他似乎隱隱知道了宇文邕是在說些什麽,雖不肯定,甚至前思後想都覺得這事兒真是奇怪和超出料想,但是有些東西無需挑明,他也不是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年,悟到了這一層的子莫微微側轉了身子,心中忐忑。

“來,趕緊敷上。”那水很是燙手,子莫看著那宇文邕擰攪帕子的手都變得紅通通的不禁感慨萬千。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的雙眼,這種神情和專註他如何消受?

抿了抿唇,子莫猛地拉住宇文邕的手,決然道:“你無需如此為我,若真是想為我好,不如讓周國和齊國冰釋前嫌,化幹戈為玉帛!”

宇文邕全然沒料到長恭會如此說,震楞了一下,神色在瞬間千回百轉。子莫知道,宇文邕不是沒有一絲猶豫和動搖,可很快,卻慢慢冰封了那些仿徨,松開了子莫緊緊捏著他袖子的手,抽身推開了幾步遠。

“我也想,可當今天下局勢你我都明白,不是我宇文邕一個人想罷兵言和便能進退自如的。。。。。。長恭,你這是難為我。。。。。。”宇文邕滿臉都是苦笑。箭在弦上,周齊二國豈是一紙合約就能握手言和的命運。

“。。。。。。是啊,我當真難為你了。”子莫言語間都是落寞和失望,他還真把自己放在了什麽位置之上?!妄想用宇文邕對自己的一點私情便左右這風雨飄搖的大局。

將手訥訥收了回去,他這話便是把二人都逼入了另一番尷尬和冷對的處境。

一時之間帳篷之內靜得詭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分明。

“陛下,晚宴要開始了,那邊讓您趕緊過去。”幸好,門外有人來通報,才打破了這一片死寂。

“好,我立刻就來。”宇文邕應道,回頭看看榻子上的長恭,柔了神色上前說道:“你安心休息,我讓人備了膳食給你,都是清淡的,益於你養身體。”

子莫點了點頭,目送宇文邕離開。

宇文邕走了一會,子莫掀了褥子起身。他看了看這帳篷之內還有件裘皮外袍,便草草披在身上,用來遮擋這一身的女裝。戴上了帽子,帽檐蓋住了眉眼,倒是方便他出去四處探探情況。

“貴人?貴人?!陛下讓小的來送吃的。”突然外面有人稟報道。子莫飛速回去又躺倒在了榻子上,褥子蓋著身體,臉轉向了裏面,也不吭聲。

外面那人果然通報之後便進來了,放了些什麽東西在桌案便又退下了去。子莫留心聽著,外面戍守的只有兩個人,看來宇文邕一和另一方的人馬赴宴,手下的親兵便都嚴加防範去了。

頭的確還是疼,可這時候若不出去探些情況,等宇文邕回來他就真該束手無策了。

門外的守衛全然沒料到這被自家皇帝陛下藏了一路的絕色美人竟會偷襲他們,只是一瞬的功夫便倒在了子莫的手中。無聲無息,子莫將昏迷的兩個士兵拖到了不易差距的角落,看了一眼這駐紮兵馬的地方,感慨宇文邕這是和何人聯手了竟會多了如此多的人馬出來。一眼看去,皆是密密麻麻的帳篷,幸好,天色很暗,而那點滿了火把的熱鬧之處聚集了雙方的主要人手,他只要避開那兒便能自由行動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碼得不夠,今天這麽晚才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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